薄荷凱西的寫食寫意

今年夏天，台灣有好多畢業生因新冠肺炎疫情之故，無法參與正常畢業典禮，只能有點魔幻地在家就地畢業。

我女兒就是苦主之一，本屆幼兒園畢業生。（欸，不對，她本人不覺得苦，苦的是媽媽我啊.....）

七月三十日，私幼本學期正規課程最後一天，我先生去幼兒園拿回小孩的畢業證書、新北市政府送的字典 ＆ 餐碗，以及小孩留在學校的一些東西。就這樣，女兒名義上從幼兒園畢業了。
 

（這是女兒幼兒園送給畢業生的小熊，每隻小熊上都繡有孩子的名字喔，就在我打馬賽克的位置）

隔天，我們幼兒園班上的家長群組裡，有位熱情的爸爸提議，讓每個孩子對導師說一段話，唱一段他們本來在畢典要表演的歌「手牽手」，家長錄影上傳後，他會負責整合剪接。真是熱血啊！他應該是覺得沒有好好說再見，十分遺憾吧。

此提議一出，包括我在內，多數家長都表示願意共襄盛舉，一起完成。

我先幫女兒錄給老師的話。她活潑開心地說完自己想的台詞，一次 OK 。

但要錄歌時，就狀況不斷了。

Take 1，她唱了幾句後突然失控狂笑。我看了也覺得滿好笑，但狂笑版顯然不能用。

 Take 2，她根本連開始唱都沒辦法，就是一直笑。

「你為什麼一直笑啊？」

「就很好笑啊，我沒辦法。」

然後，這件事就這麼忽地卡住，根本沒辦法有 Take 3。我一說要錄，她就說想笑。但這到底有什麼好笑啊？溝通到後來我都怒了。

「她應該是緊張啦。」我先生說。

「她是愛亂笑！」我真的不高興了。

「她是因為緊張，所以亂笑啦。」

冷靜一想，確實如此。我女兒有時活潑搞笑得令人詫異，有時又會莫名緊張害羞到不行，有時是真心覺得好笑的亂笑一通，有時是為了掩飾什麼而笑。

也許，她意識到這影片要給老師看、其他家長同學看，所以無法克制地緊張起來吧。不過，話說回來，她平常卻又會興匆匆拍影片，要我上傳到 Youtube  給「大家」看。所以到底是怎樣啦？！

我開始開導她。

「你平常唱唱跳跳自己拍影片，不是都不會緊張嗎？你就像平常那樣就好了。」

「如果全班所有人都有唱一段歌，就你沒有，你會不會覺得很可惜呢？」

「你明明會唱啊，就不要想那麼多，唱出來就好啊。」

但，她就是不願意再錄。

好吧，任務暫停。

隔天，我重振心情，繼續開導女兒。

「你們班很多同學現在都在錄喔，你真的覺得，沒有你沒關係嗎？」

她遲疑著，沒有正面回應。

「那你要錄嗎？」

「我會笑啦，我忍不住。」

其實，我也可以就這麼算了。

說起來不是嚴重的事，也不是非做不可，我相信，他們班一定也會有幾個家長不會上傳檔案。

不過，萬一我女兒就這麼放棄了，這會不會成為一個陰影，還是障礙，影響她的信心？——關於這一點，沒有確切答案，我也不想無限上綱，但就是覺得以女兒的個性來說，在這裡喊停，似乎不太好。

那該怎麼做？

「那我不幫你錄，你自己錄，這樣會不會比較好？」

「可能會吧。」

我提出另一種方式，女兒也欣然同意。

但即便如此，她還是無法順利開始。

「好緊張啊......我覺得我還是會一直笑耶。」

「為什麼我就是做不到啊。」

後來，她開始一直幫自己打氣：「＊＊，加油啊。＊＊，加油。」

但即便不停對自己喊話，她還是做不到。

眼看這件事一直卡住，呈現莫名的膠著狀態，我斷然地說：「你就直接錄吧，就算笑也沒關係，失敗了也沒關係，你不能一直不開始啊。」

於是，強制開始。

我按下 Youtube 該首歌的播放鍵，女兒只好也按下手機的錄影鍵，就這麼唱下去了。

嗯，她根本沒有笑，好好地、完整地唱完了第一段。

「你看，你做得很好啊。」

她蹦蹦跳跳的，也很開心。

但，檢視影片時，我發現鏡頭太近，她的頭部上緣不在螢幕裡。

「我剛才忘了確認畫面，你再錄一次好不好？」我問。

「哎喲～～」女兒雖然哎哎叫，但還是很配合地再錄一次。這次，就是二話不說，馬上就來，還一堆有的沒的手勢，當成表演一樣。

我讚美她：「你看，你明明就可以！你做得很好啊。」

女兒不置可否，但看那表情，顯然也對自己很滿意。

終於引導女兒完成這個工作，我也鬆了口氣。

我猜想，我們班其他父母在幫小孩錄影時，應該也會遇到他們必須克服的問題吧，比如害羞、鬧彆扭、話說不完整、不記得歌詞之類的......

哎，真不容易，上小學還有得我們累啊。